方志之作,权舆于县[9],所以别疆域、纪风土、昭仁贤、显治绩、稽物产而存故事也。
秉笔者因易而创难。无所凭依,则不免于向壁虚造;昧夫限断[10],或且等于隔垣见人。未宜缀诸简策者,常患其多;堪以昭示来兹者,复苦其少。此采访之难也。昔人之所发挥,征诸祖籍而已。佚乙篇之所引证,核之甲部而不雠[11]。溯其源流,虽博闻而莫逮;析其疑异,即精识而终懵。此考订之难也。事属茫昧,托始则近于诬;言不雅训,润色则妆其伪。综括体要,立干维艰;掇拾丛残,算沙徒困[12]。此裁制之难也。
若夫宗旧籍以续新篇,本成式以传近事,操觚染翰[13],宜若易易。然而体例未必尽同,成书未必尽当。搜讨遗阙,纠正淆讹,则因者之难,固亦不殊于创矣。
夏口昔隶汉阳,有清光绪二十六年始设厅治[14]。民国初改厅为县,而县之名称胥定。顾自设厅以来,逾二十载未有专志。乙卯秋[15],祖畬承乏是邦[16],与邑之荐绅商略及之。于是筹经费,设志局,斟酌古今规定法式,以斯志纪分剖之始,是以创而兼因。当缔造之年,则有难而无易。况乎上游震荡,云雷方屯,固不敢谓需之岁时,而全书遽能断乎也。不谓荏苒之间,春秋四嬗。祖畬守先人之训,黾勉在公[17];年谷屡登,人民顺序。暴徒释兵而弗扰,邻邦举燧而无惊。俯仰之余,获免咎戾[18]。而诸君子于是时发箧陈书,焚膏继晷[19]。广征求于耆旧,殚心力于才贤。既移并前志以述曩篇[20],更网罗近闻而为新制。时序滋久,著作以繁,庚申之秋[21],遂竟厥事。斯诚地方之幸,而简牍之光矣!
余受而读之,书凡二十有二卷,分纲十七,分目九十有二。叙述详备,体例谨严,以视同治以来新修诸县志,有过之无不及,洵足以抗手前哲,垂示后贤。祖畬于编纂无能为役,惟念我先祖考学古入官,治绩相引,所至以征文考献为急。今余小子忝窃一官,之岁月[22],获睹斯志之成,循省微躬,默自庆幸,乃综撰述之大要,序而睐之。
时庚申冬十月也 县知事、南皮侯祖畬序[23]
(侯祖畬印)
(小 汀)